拂曉文壇 e-DAWN Articles - 李德毅, 春之頌北陸遊

退休以前來去日本總有個十來回，幾乎全是為了業務所以多半停留在東京，外出時有車接送，三餐不是在飯店解決就是到昂貴的大餐廳。說來慚愧享受這種高規格待遇，與普羅大眾庶民生活差距頗大。其實我本人偏好去路邊攤（Sidewalk Snack Booth）用餐、只有在那兒才能吃到真正道地的傳統美食，而不是光顧裝潢華麗價格不菲的大餐廳，嚥下放諸四海味道都一樣的菜餚，只因客戶熱情款待，身不由己從來無緣一試東瀛路邊攤風味美食，更沒有機會與時間去遊山玩水！

今年（民國一O三年）三月，在內人任職於旅行社親戚的安排下，規劃了五天四夜的日本北陸旅遊，九對佳偶從桃園國際機場第二航站，直接飛往位於名古屋的日本三大海上國際機場之一的中部國際海上機場。這趟行程從醞釀，發酵，直到成行總共只用了十二天就搞定，對於一向精打細算，挑三撿四，標榜慢工出細活的九位美貌熟女而言，能有這麼高效率的主要原因是：旅遊費用，行程確實是物超所值。同團一十八人的護照都在有效期限之內無需申請。另外就是日本政府對中華民國國民採用了落地簽證的入境措施，國人不但可以免付簽證費，最少也省掉了以往需要十來個工作天的簽證時間。

由於是早上七點三十分的航班，因此五點三十分左右就要到達機場，換句話說大約清晨四點就必須起床，所以還沒有等到起飛眾人都支撐不住紛紛補眠了！睡了好一陣子，美麗的空中小姐和瀟灑的空中少爺分頭送上午餐，有些人對於這種由空中廚房供應的冷凍食品，經過微波解凍以後覺得食之無味又棄之可惜。我是從不挑食，吃起來樣樣都是美味可口，記得三十來歲時一次總要吃完兩份飛機餐點，如今，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由空中看中部國際海上機場地形，和以前香港啟德機場很相似都是與大海為鄰，起飛降落都在考驗機長的駕駛技術！出了海關上了大巴士先參觀蝦仙貝工廠，我們的導遊除了介紹產品外並沒有多作推銷，試吃之後感覺口味相當特殊，而且價位還算合理所以大家都買了不少！

車子下了高速公路交流道不到半小時名古屋市的象徵、名古屋城天守閣屋脊上的金色獸頭瓦（金鯱）就看的很清楚了、傳說金鯱無法呼風但是可以喚雨、因此一般作為滅火的吉祥物。位於天守閣南側屋頂的金鯱是雌性、北側則是雄性，西元一六O九年江戶幕府將軍德川家康建造名古屋城、三年後大部份完工作為尾張德川家族的領城、因為是在德川家康全盛時期建造，一對金_外層貼的純金金箔據說就重達二百一十五公斤。可惜在一九四五年二次世界大戰時期，名古屋市遭受美軍空襲，金鯱夫妻並未發揮消防功能，本丸御殿幾乎全被燒毀。

一九五九年決定重建天守閣，二OO九年開始動工估計在二O一八年可以全部完工，參觀時可以看到許多施工鷹架和建材不過並不顯得零亂。名古屋城是日本一OO大名城之一，因此整體建築開闊壯觀，天守閣地下一層地上七層展示的各類歷史文物非常豐富，我們是大開眼界增長不少見聞。美中不足是城內櫻花已經凋零，女士們相當失望好在導遊張帥哥保証，往後四天行程一定能夠觀賞到大片櫻花林。離開時走在天守閣庭園細細的小碎石子路上發出沙沙的響聲，導遊說幕府時代居住於此地的城主，為了預防忍者（Ninja）暗殺或是搜集情報才特別鋪設這種便於警戒和防範的路面，也許部份原因也是為了避免貴重的金箔被樑上君子覬覦。如果是咱們武林高手施展出踏雪無痕、落地無聲的輕功來訪，盤踞在天守閣的城主可能就要京都夜未眠了！

由於旅途勞累一夜無話，隔日清晨一早前往岐阜縣惠那市的惠那峽展望台，此處的奇岩怪石、斷崖絕壁，是在遠古時代被河水侵蝕切割而形成，兩岸長達十二公里的陡峻岩壁，真像一幅唯妙唯肖的山水畫。附近的微波公園栽植許多櫻花可惜也已經過了花期，張導遊二度保證後面幾天要往北方走，一定會有盛開的櫻花等著我們欣賞。在公園看到，細看不似人間有、花中此物是西施的杜鵑花，和紫藤掛雲木、香風流美人、飄逸出塵的紫藤。南唐李後主、子夜歌這首詞中、尋春須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對照此間風景頗感貼切。惠那峽已經被日本政府指定為天然記念物，據我的看法遠遠無法與中國的長江三峽，桂林，陽朔和美國大峽谷相比，只是日本人非常善於行銷，所以來到此地的國，內外觀光客還是很多。

岐阜縣另外一個具有特色的景點就是馬籠宿驛站、十七至十九世紀的德川幕府執政時代、在連接江戶（東京）和京都之間的交通要道木曾路，設立了十一個驛站提供旅人住宿和運送貨物。其中馬籠宿全長大約六百公尺、有一條由南往北的街道，因為當地人嚴格遵守﹕不賣，不借，不破壞的三不政策，所以走在這條僅有零點六公里長的石板路上，仿佛三百年前的江戶街景在今日重現、目前還保留有庄屋（村長辦公室）、兼備本陣（公營客棧）、雜貨店、批發商等八十餘家古蹟。

馬籠宿曾經發生過兩次火災，政府原來沒有計劃重建，然而受到童年時居住在馬籠宿的日本著名小說家、詩人島崎藤村名作（拂曉前）的影響，大批國內遊客不斷來訪因此馬籠宿才得以浴火重生。這裡電纜線全部地下化，在地面上看不到一根電線桿街景顯得格外整齊，到了古色古香石板路的盡頭，竟然看到兩株剛剛綻放的淺紅色染井吉野櫻，只見大砲，傻瓜相機，手機，和各式各樣3C裝備紛紛亮相，眾女將們連呼過癮，九雙「六寸」金蓮不動如山似乎已與大地結為一體。直到導遊與辛苦的挑夫們再三哀求，女士們才邁開小碎步拖拖拉拉上了車。

那晚我們住宿的飯店位於名古屋市區，接近JR驛前廣場，附近有著名的購物天堂榮町，高島屋百貨公司，近鐵百貨公司，三省堂書店等，位置非常理想兼具購物與心靈饗宴的機能。晚餐是自行處理所以決定嚐試導遊介紹的鰻魚飯，張導遊一再強調以他來往日本數十年的經驗，這間路邊攤絕對比我們經常去的台北市天津街肥X屋味道好太多，當然價格也貴了三至四倍。由於時間還早就麻煩導遊替我們訂位，先與內人搭乘舞鶴線地鐵去參觀大須觀音寺，它正式的名稱是北野山真福寺寶生院、和東京都台東區的淺草觀音、大阪市住吉區的我孫子觀音，並列為日本三大觀音寺。

根據大須觀音寺的資料，能信上人開創寺院時，在伊勢大神宮閉關祈禱請示神明，應該祭拜那位菩薩？有天晚上在睡夢中受到神諭指示供奉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因此御村上天皇下詔、將攝州四天王寺的觀世音菩薩像遷移到長岡莊大須鄉作為本尊祭祀。西元一六一二年德川家康下令將觀音寺，再由大須鄉搬遷到名古屋市，自此以後信徒越來越多，香火鼎盛帶動了周遭的繁榮。觀音寺前是仁王門通商店街、以服飾、雜貨店、藝品店、小吃店居多。我們看見一個掛著臺灣炸雞招牌的小攤，顧客是大排長龍，請教老闆才知道她是來自台中逢甲夜市，應該也算是另類臺灣之光吧！

另有幾間與臺灣類似的二手衣褲專賣店客人非常多，年青人占了多數。逛了一會兒我們竟然在一間不起眼的小雜貨店，看到一大堆在臺灣供不應求的小雷神巧克力，吃了一包覺得和別家的巧克力比較並沒什麼不同反而是特別甜，實在無法瞭解為什麼在臺灣會這麼搶手？也許是消費者的盲從心理和追求時髦的心態吧！導遊真是美食專家，推薦的鰻魚飯色香味俱全，我們與同團的另對夫妻一致認為這是目前所吃過最為道地，美味可口令人難忘的鰻魚飯！可惜明天就要離開名古屋只有以待來年了。

團中有位男士我與他是初次見面，內人和他夫人卻是老朋友，一路上這位仁兄就喜歡和導遊辯論﹔也許用找碴比較正確。他對於日本歷史，文化，民俗有相當研究，我也從他和導遊的交談中獲得許多知識，但是有必要當著全團朋友引經據典讓導遊出醜嗎？我發現他妻子當時表情很尷尬，畢竟我們不是學術考察團無須如此挑剔，即使希望導遊能有所改進也可以私底下與他討論，我就斗膽替他取個綽號意見領袖。說也奇怪從第三天起，也許是枕邊細語發揮了作用，意見領袖總算知道何謂沉默是金，大家終於耳根清靜了。

新穗高高空纜車位在中部山岳國立公園，是日本最早、也是唯一的雙層纜車，要分兩段搭乘，第一段由海拔一一一七公尺的新穗高溫泉站出發，透過四面透明的玻璃窗，俯瞰整片被雪花覆蓋潔白無瑕、柔軟如棉的大地，無數高聳挺拔的冷杉（針葉樹樹種）矗立在雪地、就像是身穿碧綠制服的御林軍守護著皇室的冬宮。約四分鐘後就到了鍋平高原站海拔為一三0五公尺，上了二樓就是海拔一三0八公尺的白樺平站，開始換乘雙層纜車。這段路坡度較陡，自下到上整整相差八四五公尺，因此在行進時車廂搖晃得幅度比較大，當時隨車的美少女工作人員就用不很流利的中文解釋，減輕遊客的緊張心理這是一項很貼心的服務。

我們依然是從明亮的玻璃窗欣賞，這邊的景色和第一段相比截然不同，披滿白雪的冷杉林區一棵棵看來像是銀色聖誕樹，等待聖誕老公公的來臨。隨著纜車上升由不同角度眺望高低不一山峰的稜線，和氣勢磅礡積雪的山岳，雪地也比前一段看來厚了許多，一瞬間是雲深不知處，轉眼卻又豁然開朗氣象萬千，大自然的千變萬化，人類是永遠望塵莫及的。七分鐘後抵達終點，海拔二一五六公尺的西穗高口站。出了二樓驗票閘門沒有在三樓的商店停留，直接穿過四樓小餐廳上了頂樓瞭望台。當時溫度是攝氏零下十二度，以三六0度角度遠望巍巍聳立、峰峰相連的北阿爾卑斯山十餘座山岳，卻沒有絲毫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只有松雪飄寒，嶺雪吹凍，春來也的景象。

纜車回到了起站新穗高溫泉站，路旁綠樹春枝發，雪滿游春路，是相當傳神的寫照。原本規劃要到城山公園觀賞櫻花可惜來得不是時候，經過大家同意提早回到飯店，我們的意見領袖表現良好，整天都沒有發表白目言論，他那睿智的夫人真是功不可沒！晚間住宿的飯店開業才半年、大堂富麗堂皇，客房也很大、設施齊全，可惜地點比較偏遠，目前住房率不甚理想，不過服務人員非常敬業，熱忱假以時日業績必定會有所成長。旅行社安排的晚餐是懷石料理，它的由來是早期日本僧侶在坐禪苦修時，將石頭在水中煮熱後再放在腹部以減輕饑餓的感覺。現在已經成為日本高級料理的代名詞。這家飯店的懷石料理有開胃前菜、湯、生魚片、烤物、煮物、炸品、酢物、飯食、漬物、果物、甘味等，而且餐具、菜餚擺設都蘊含優雅自然、簡樸的意境。還佈置了山水畫、假山、水池等，在這樣賞心悅目雅緻的氣氛中用餐實在是一大享受。對我而言份量則是少了一些，這也是每回享用懷石料理後都感覺吃不飽，難怪我家賢妻良母說我是烏龜吃大麥糟蹋，浪費糧食！

一覺醒來進入第四天的行程，雖然說整趟行程號稱遊山玩水及賞花，女士們還是以觀賞櫻花做為第一選項，即使第二天在馬籠宿已經看過盛開的淺井吉野櫻但是她們覺得還是不過癮，圍著導遊打聽那裡還有櫻花可以欣賞？導遊張不愧是闖蕩江湖多年在社會四處走跳的老仙甲，三言兩語就將這些原本有所不滿的娘子軍搞定。

日本中部岐阜縣大野郡白川村白川鄉合掌村、是個四面環山、遍佈水田的寧靜山村，西元一九九五年經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公布為世界文化遺產。合掌名稱的由來是全村的建築物都不用釘子、而是將木材以鍥形凹凸卡榫插入、再用繩索綁緊、拿茅草覆蓋屋頂、人字形的屋頂就像雙手合十因此被稱為合掌造、而整個村莊就叫做合掌村。這種陡峭的屋頂在冬季時不容易積雪，可以避免大雪壓垮房屋。只是每隔三十餘年必須換掉腐朽的茅草，到那時村民就會互相幫忙更換。

傳說十三世紀平氏，源氏發生戰爭，戰敗的平氏家族逃入深山為了禦寒也為了方便遷移，才設計了這種不用釘子»c房子，以茅草做屋頂的特殊建築。目前合掌村大約還有一百一十戶合掌造建築，因為時間不夠也只能走馬看花無法全部參觀，幸好沒有錯過已經被日本政府指定為重要文化財、有四百年歷史的田村家住宅，否則就會美中不足稍有遺憾！根據合掌村規定遊客要自行帶走垃圾，因此全村遍地沒有垃圾也看不到一個垃圾桶，當然先決條件是人人都要有公德心。

中午來到了庄川峽，河水是由白川鄉五箇山貫穿礪波平原，我們搭乘遊湖觀光船沿著山谷航行，沒人要留在船艙都上了甲板欣賞風景，三月天的溫度還是很低雖然戴上了皮手套，裹上圍巾仍然覺得有些寒意，不過吸進一口冰涼的空氣卻感到非常清新舒暢。前方紅色的鋼鐵拱橋和後面遠處積雪的山峰，構成一幅色彩鮮明對比強烈的水彩畫，拱橋的倒影映在光滑如鏡的水面上顯得非常清晰，船頭劃過碧綠清澈的河水激起層層的白色浪花，有一群悠遊在水中的冬季候鳥、小水鴨是來到此地避寒的，現在已經是春天過幾天就要回北方了！兩岸高聳在岩壁上的樹木雖然還有少許的積雪卻已經是綠意盎然，春來江水綠如藍，日出江花紅勝火了！周遭青天，白雲，碧水，綠樹只見秀麗的景色，沒有都市各種吵雜的聲音和骯髒的空氣，只是好景不常一會兒後就要告別這個人間靜土重返喧囂紅塵了！

離開庄川峽重頭戲就來了，不到下午三點我們到了金澤市兼六園，一下車就聽到尖叫聲不斷，原來女士們看到前往兼六園的兩旁道路有一大片染井吉野櫻，可能是地球暖化導致氣候變遷，大多數櫻花都提前開花。眼前櫻花的五片花瓣都是白色，少數綻放出粉紅色花瓣的櫻花、在萬白叢中數點紅反而不會顯得太單調。日本櫻花種類有很多，以染井吉野櫻數量最多大約占日本櫻花百分之八十，櫻花花期不長由開到謝也不過兩星期左右，所以大和民族認為櫻花由燦爛隨及凋謝時間雖短反而有一種淒涼之美！

他們栽植櫻花的歷史已經超過一千年，在平安時期（西元七九四至一一九二年）觀賞櫻花是皇室和藩主的特權。一直到了江戶時代（一六0三至一八六七年）市井小民才可以與貴族一樣享受賞花的樂趣。兼六園位於金澤市中心，還保留了江戶時代林木，泉水，迴廊式庭園的特徵，而兼六園名稱是來自宋朝詩人李格非所書洛陽名園記、有宏大、人力、幽邃、蒼古、水泉、遠景之六勝。原本是藩主的私人庭園，後來在明治七年（一八七一年）天皇下詔廢藩置縣，才開放給民眾參觀，並且於昭和六十年（一九八五年）被日本政府指定為特別名勝、與岡山市的後樂園、水戶市的偕樂園並稱為三名園。

大夥由桂板口一入園就看到大片染井吉野櫻花林，一陣風起落花隨處飄落，春風不解禁櫻花，濛濛亂撲行人面，不知道是否描述得出真實的意境？看到四處的白花綠葉的確是春色滿人間！這時女士們紛紛擺出各種美姿由我們這些挑夫搶鏡頭，還嚴格規定花瓣飄落到她們全身時才可以按快門，攝影師們個個繃緊神經，耽心沒有拍到人比花嬌的鏡頭。才走了幾步路尖叫聲再度響起，原來到了梅花林，高約五，六公尺的梅樹開滿了紅色花朵，依樣畫葫蘆男士們仍舊是全神貫注，拍出老婆大人美美的倩影。這時盡職的導遊不斷的在呼叫，我們才來到了琴柱燈籠、那是個石頭燈籠，因為支撐下方的石柱、像是七弦琴的柱子才有這個名稱，是兼六園中極具代表性的的景觀之一，導遊說這種兩腳石燈籠很珍貴、在日本不會超過五個。

園中最漂亮的日本黑松應該是唐崎松、種子是由第十三代藩主從琵琶湖畔的唐崎取得、松葉青翠而卵形已經木質化的褐色成熟松果掉落一地，洋人常將松果染成金或銀色做為聖誕樹的裝飾。園中另有一處值得一提的景觀、那就是號稱日本最古老的噴泉、泉水是來自上方的霞之池、噴泉的高度大約是三?五公尺、是利用水壓將泉水高高的噴出，好個春水碧於天！兼六園還有菊櫻，旭櫻和熊谷櫻，可惜花期都在四月底至五月初因此無緣見到。不過九位夫人已經相當滿意能看到這麼多的花花草草，我想導遊應該卸下心裡重擔鬆了一口氣吧！

接著參觀了由十一塊安山岩組成像大雁飛翔形狀的雁行橋，我生性愚笨實在無法看出在天空飛行的雁陣，和這石橋有任何相同之處！由於景點實在太多只好選擇花見橋作為此行最後的一站，在橋上觀賞染井吉野櫻花和早開的花團錦簇杜鵑花，藍紫色燕子花，居高臨下視野自然不同。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在導遊一聲聲催促下，我們沿著蓮池門路走回停車場，路旁有一排盛開的粉紅色染井吉野櫻花樹，九位超級名模當然不會放過搔首弄姿的機會，嬌嗔聲此起彼落忙壞了這群全陪，連拉帶扯總算是上了車。我正在閉目養神，卻聽見意見領袖夫人問她先生﹕你會不會覺櫻花得美到讓你停止呼吸？偉大領袖的回答可能是九條老漢共同的心聲﹕看來看去不都是一樣！由此可見感性與理性是截然不同，回到飯店導遊宣佈明天將會看到更多更美麗的櫻花，只見眾男士們個個露出無奈煩惱的表情，可說是幾人歡樂幾人愁呀！

第五天就是我們回臺灣的日子，因為是傍晚的航班所以有充份的時間參觀日本一百名城、日本櫻花名勝一百選、日本都市公園一百選、日本歷史公園一百選之一的高岡古城公園。高岡城是日本古越中國射水郡關野、就是清b在的富山縣高岡市、由江戶時代的大名、加賀藩第三代藩主、前田利長在慶長十四年（西元一六O九年）建造、後來在明治八年（一八七五年）開放為市民公園。先到了小竹藪廣場導遊告訴我們，公園管理事務所允許遊客進入草地，果然看見許多小孩在廣場草地上追逐遊玩，看見那些天真無邪的臉孔，真希望時光能夠倒退五十年

廣場周圍種了一大片開著白花的染井吉野櫻花樹，或許是花期提早並沒有看見淺粉色的花瓣，地上舖了一層厚厚的白色落花，如果紅樓夢書中的林黛玉來到此地，也只能唸上幾句：儂今葬花人笑癡，他日葬儂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的葬花詞。對於散落滿地的殘花可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承蒙上蒼體恤我們這些不入流的照相師，落花已作風前舞，使得這些辛苦收下巴，縮小腹，擺出各種奇形怪狀Pose的祖母級美女們、不倒翁般的嬌軀幾乎都被櫻花雨淹沒，我們毫不費力就交了差。

在小竹藪廣場見到四座類似公共裝置藝術的記念碑、造型相當獨特。導遊建議我們參觀本丸廣場的藝術之森，那兒有更多的銅像和石雕，這時就可以看出兩性的差異，男士們聚精會神的欣賞這些藝術品，而女士們卻催促我們執行攝影任務，不約而同我們集體罷工，不管她們如何軟硬兼施、威脅利誘，我們就是處變不驚、充耳不聞。離開藝術之森，看朝陽橋下，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花瓣足，染成一河白水，護城河水將水面厚厚一層的白色染井吉野櫻花瓣沖走，而上游又飄來大片白花彷彿捲起千堆雲，橋右邊有聖觀音菩薩石雕像很有年頭、但是面貌看來和臺灣的觀音菩薩像並不相同。此時想起意見領袖夫人所說：你會不會覺得櫻花美到讓你停止呼吸？老實說在這兒真是會有那樣子的感覺！夫人們為了暮春不留白，耗去了太多時間，因此市民體育館，動物園，博物館，自然資料館都沒法參觀。特別是高度近十六公尺的高岡大佛、從高岡古城公園駐春橋出口步行、僅僅二百公尺的距離大約四分鐘就到了！無奈老爺子們都有季常之癖、沒膽承受河東獅吼，也只有咫尺天涯無緣面佛了！

富山機場原先是國內線機場，因為觀光客越來越多，所以最近才改為國際機場，機場硬體設備和我們四十年前的台北松山機場很類似。盡管日本人工作效率很高，我們還是在小小狹窄的出境通道，擠了將近四十多分鐘才輪到查驗護照。免稅店並不大，我們夫妻也不喜歡購物，所以早早就在候機室休息。同團有些朋友到日本來拼經濟，大包小包買了一大堆，雖說現在臺灣錢可能腳底板都淹不到，看見這些朋友的表現證明臺灣人還是有一定程度的經濟實力！

登機前我請大家獻給辛苦的導遊熱烈掌聲，感謝他帶領我們快樂出國，平安回家。套句老話：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好友珍重再見，後會有期，是離愁，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